月翎与徐蓂走在回廊，半边金灿的阳光散在回廊，把这个回廊衬得清冷寂静。
“怎么了？”徐蓂笑嘻嘻地来到月翎的面前，瞅着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。
“让我猜猜……是不是刚刚和洛安老师说话的时候触及到你什么软肋了？”还没等月翎开口，徐蓂便率先说起来。
“诶嘿？哪有？”似乎一与少女聊起来，刚刚沉默压抑的心情就瞬间被抛到脑后了。
“斜眼了哦，很明显嘛，我猜对啦。”
“‘我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言语，让别人认识到，你所做的错误。’是这样吧？”一边模仿着月翎的声音，徐蓂一边笑嘻嘻的开口。
“明明我是正确的，为什么……”
“为什么就是被反复打脸？”
“喂！我只是资料不足罢了，那些大人，总是凭借着年龄优势，去强迫其他人接受他们的观点。”
“嗯，不过你也要长成大人呢……那么你未来会怎么样呢？”
“是在说我自己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吗？”月翎皱了皱没，低声自语，“想起精灵有一个论点。”
“明明你不抵触精灵，为什么会为血杀令去争取所谓的正义呢？”
“那只是一个数字罢！什么死亡人数，什么屠杀，帝国崛起的铺路石，又为什么值得怜悯呢？就像我们看的小说，主角杀了个角色，我们会给予同情和怜悯么？”月翎摇头，把拳头握得死死的，“强者崛起的路，终究是由弱者的尸骨铺就的”
“‘而我，就是强者群之中的一个。’”徐蓂稍稍叹了叹，两人不知何时有恢复了并排的状态，“又是一遍哦，自从你被欺负之后就这么说了。”
“那只是我成为强者必须要经受的磨难。”月翎很大声，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。
“摸摸头。”徐蓂浅笑，虽然话语带着动作，但是却丝毫没有要行动的样子，“所以啊，既然刚刚说到未来，那么我们的强者大人不妨来说说吧，你未来的规划。”
两人一边说着，一边走到回廊尽头，一齐慢慢行下台阶。
“额……”月翎一顿，跟着话的由头思索，“说起来，这个问题似乎我还没有考虑过。”
“嗯？”
“也不是完全没考虑了……”月翎微微红着脸，“我认为自己应该在任何一个领域都是精英的吧。”
“很有自信嘛。”
“是的，我坚信。”月翎一脸认真地点头。
“不过，还是漫无目的嘛。”
“好啦，好啦，我知道啦，所以说，你呢？”
“嗯……我嘛，未来会回宁国，然后找一个丈夫嫁。然后专门研究音乐，相信未来你会在莱茵湖看到我的身影的。”
“嗯，祝你。”月翎点点头，接着反应过来，“你要回宁国？”
“嗯，明王的叛乱已经被平定了，爷爷他打算遵循先辈的愿望回国安居。所以我们也要跟着走了。”徐蓂点点头。
说着，两人都垂下眼睑。
“哦，那么一路顺风，常联系。”抬起头，月翎作一副豁达的笑容，注视着熟悉的面颊，却没看见徐蓂乱转的眼珠。
“那个……”徐蓂深吸了口气，快步走了几个台阶，走到月翎前面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啊不，没什么，没什么啦。”小脸一边说着一边却染上些许粉色，不过夕阳开始染红的这个时间里，却也看不出她太多的异样。
“那就回头看台阶，注意小心些。”月翎没有察觉到那微红的小脸，也没有直视她的面容。
“哦……”
边说边聊，两个人悄然走到了楼底，落日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把光晕染成橙红，世界也都随之带上了这种颜色。
“不如我们来换个话题吧。”带着微微发烫的脸颊，她笑嘻嘻的转移话题，“你说那死亡人数只是一个数字——可是你也要注意，那里面也有着无数的英才很多的各种领域的精英啊。”
月翎思索了几步，随即开口：“我不认为他们是精英。精英应该是有着超越一般人的天分能力，能超越这一切的束缚的人。”
“是么……”
“嗯，虽然很可惜，但是！正是因为这些人的牺牲，才加速了精英们的脱颖而出。”
“只不过，有问过他们愿不愿意吗？”徐蓂的小嘴嘟哝着。
“不需要！”月翎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弱者淘汰，强者称霸！有谁会问所谓弱者想些什么！”月翎的声音带着些许情绪，“结论就是，他们是弱者，被淘汰了，成为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万骨之一，没什么好纠结的。”
徐蓂注意到，月翎攥着拳头，攥得很紧很紧。
“喔。”徐蓂微微垂下头，略略带着失落的情绪。
两人陷入沉默，行走在楼下，在这落日余晖的时间，与依旧零星参观者擦肩而过。
“抱歉。”月翎率先开口了，他转过头，对着徐蓂，“抱歉了，我情绪太过激动。”
徐蓂转过头来，望着他。
“我，也许我——”眸子里全是歉疚，嘴巴却各种打结。
“我知道的啊……就像我以前跟你说的一样不是吗？你在掩饰着什么呢。”徐蓂笑起来，摇了摇脑袋，“这表现，还真是个小孩子。”
“走开。”月翎见徐蓂没什么问题，笑着推了推徐蓂。
“嘿嘿……情绪安定啦？”
“嗯，还是抱歉。”月翎抿着嘴
“只要听劝就好。”
月翎没答话，只微微点点头。
“话说，你真的觉得很合理吗？集中营屠杀的什么事情。”
“说实话，没办法的办法吧？我觉得。理由什么的，我想不用我说了吧。”
“从你的角度来说，也就是，集中营的人该杀？”徐蓂沉吟。
“是的。”
两个人身旁不远处，一个娇小可人的女孩显然是听到了话语，她顿了顿，望了过来，用着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月翎，似有着难以言说的情绪在里面。
傍晚的微风吹拂过女孩发丝，露出她的尖耳。
“怎么？”女孩身侧，一个少年笑着问。
“没，没事啦。”女孩绮丽的眼眸收回，却染上了一层雾气，“当初，大家奋力争取的和平到底有什么意义？这，明显已经不是第一个了吧？”
“我想，大家都是在祈求吧——夜雾散去，云开雨霁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两人渐渐行远，月翎听他们的话语，不由得笑了笑。
“怎么了？”徐蓂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远望那一对人儿，“哦，我也听了——我想大概他们是战争亲历者的后代吧，甚至可以猜测父母因为那时候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。所以，你现在还认为那些精灵等等该杀？”
“是的。”月翎神色不变，“凤凰沥血，荆棘鸟濒死，方成绝响。他们没有撑过去这个坎。”
“你……算了，不劝你了，反正再劝也劝不着了。”徐蓂先是怒目，旋即把头别向一边。
“抱歉，在你走之前还这样。”
“没事咯，我反正也不生气。”依旧把头别向一边。
月翎悄悄吐了吐舌头，接着继续给徐蓂顺毛。
两人且行且语，故意走长的路，也不由自主的走尽。穿行过环绕学校的树林，两人来到走到街道。
而这个时候，橙红色的夕阳已然倾颓，落日斜斜，大半边天已经铺上星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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